第111章 李二虎怒斥

  那场仪式如同梦境般美好，苏远帆舍不得抛弃。
  “我不同意！”他歇斯底里喊道。
  他痛苦万分。
  他恨透了苏晴！
  凭什么，她可以拥有一切？
  她是苏氏集团的千金小姐，她高贵美艳，享受荣华富贵。
  她有什么？
  她只是一个野种，她是苏叔叔偷情的工具！
  他的父母对她很好，视若珍宝。而他苏远帆呢，他什么都没有！他被迫成为别人家的孩子。
  凭什么她可以肆意玩乐，他却要被囚禁？
  苏远帆想到这里，就痛彻心扉。
  “远帆，听爸爸的话。我们会补偿你的。”苏父安慰道，“爸爸不是偏心，而是苏氏集团真的快撑不下去了。”
  苏远帆不肯妥协。
  他的眼眶湿润，眼眸猩红。
  苏母抱着他，哭得肝肠寸断：“远帆，你答应爸爸。爸爸妈妈这辈子最大的期盼，就是你能娶妻生子，延续苏家香火啊！你难道要看着爸爸妈妈含恨而逝吗？远帆，我求求你了……”
  苏远帆闭上了眼睛。
  他咬紧牙关，狠毒的眼神盯着父母：“好，我娶她！”
  他的手指甲刺破掌心，留下深深的血印。
  “我不会碰她一下！我娶她，但是她的死亡与我毫无干系！”苏远帆咬牙说道，“我不会娶她！”
  说罢，他扭头往楼下冲。
  苏父立马追了上来。
  苏母哭得撕心裂肺。
  “远帆，远帆！”她呼唤苏远帆。
  苏远帆置若罔闻。
  他冲到楼梯口。
  他看到他的车停在楼下。
  他打开车门，坐到驾驶座上。
  然后，他用钥匙启动汽车。
  汽车引擎发出轰鸣声，苏远帆踩下油门，汽车疾驰而去。
  “砰——”撞飞栏杆，撞坏了路灯，苏远帆的汽车冲入了夜幕中，消失不见。
  苏远帆跑掉了。
  苏父气急败坏追出来，却只来及看到一抹闪光。
  他的心沉入谷底。
  他跌坐在地上，满目凄凉。
  苏远帆开车离开之后，苏氏夫妇就匆忙赶到了酒店。
  他们想问问苏父，苏远帆究竟怎么回事。
  可苏父不理睬他们。
  他颓然坐在沙发椅上。
  他一边抽烟一边叹息，眉宇间尽是愁绪。
  他们俩也跟着叹气。
  “这孩子，怎么就变了个样？他平常不是挺乖巧孝顺的吗，怎么突然就叛逆了？”苏母喃喃自语。
  她不敢去想，苏远帆这次出去，会遭遇什么。
  苏母害怕极了。
  “你也太惯着他了。”苏父叹气说道，“小晴不行了，他才多大的孩子？他能懂什么？他什么都不知道，只知道胡闹！”
  “唉……”
  “现在说什么都迟了。他已经长大了，他有自己的思维方式，他想做什么，谁也阻止不了……”苏父继续说道。
  他们俩陷入了深深的哀伤中。
  ***
  苏远帆跑了一段路程之后，终于冷静下来。
  他的手机落在了酒店里。
  苏晴死了，他就算找到医院，治疗费和医药费也足够了。他的亲人也能帮助他解决。
  苏家夫妇对他非常宠爱。
  他完全不必为苏晴操心。
  可是，他的心空荡荡的。
  他不甘心。
  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了。
  当初，他为了苏家集团的股份，牺牲了所谓的爱情；可后来，苏晴也牺牲了爱情。他们俩都是可悲的牺牲品。
  他不能再牺牲了。
  他必须为自己争取权益。
  这么一想，他又重新振作了精神，打电话给司机，问清楚医院的地址。
  到了医院，医生给他输了液。
  他在病床上昏睡了三天。
  他醒过来时，发现苏母趴在病房外面睡着了。
  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，显然睡眠不佳。
  “阿姨……”苏远帆轻轻推了推她。
  他的声音低哑嘶哑。
  苏母一惊。
  她抬起朦胧泪眼。
  “远帆，你醒了？”她欣喜问。
  苏远帆点点头。
  他伸出手，摸了摸苏母的脸。
  “还疼吗？”苏母问，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，“阿姨真该死，没照顾好你……”
  苏远帆微笑安抚她：“您辛苦了。这件事不怪你，是我的错。”
  苏母擦了擦眼泪。
  苏远帆想要下床，苏母拦住了他。
  “你躺着别乱动。”苏母说，“你饿了吧，我去给你买饭。”
  她转身要走。
  “我陪您去吧。”苏远帆说道，“正好散步。您不吃东西，哪儿有力气买饭啊？”
  苏母点点头。
  两个人一前一后出门了。
  苏远帆的脚踝肿胀，走路仍是隐隐发疼。
  但是他忍着，不叫苏母察觉。
  他们俩在街上慢悠悠逛了几条街，然后去吃晚饭。
  饭后，两人又去公园散了半天步，苏母才带着苏远帆去买菜。
  苏远帆的胃部疼得厉害。
  回家的时候，他已经浑身冒汗。
  苏母看在眼里，又是心疼又是愧疚。
  她心中暗暗决定：不管花多少钱，她都要把远帆的身体治好。远帆年纪虽然还小，但是身体素质特殊，不宜拖垮。
  他们买了很多食材回家。
  苏母亲自下厨，煲了汤，给苏远帆送过来。
  她叮嘱苏远帆喝了粥，再休息，然后回家了。
  苏远帆端着热腾腾的白米粥，心中涌起暖流。
  这些年来，母亲从未放弃对他的爱护和保护。
  苏远帆喝完了碗里的白米粥。
  他的胃稍微舒服一点。
  翌日，早晨，阳光透窗而入。
  苏远帆刚睁眼，忽然听到了敲门声。
  他愣了愣。
  “谁啊？”他喊了句。
  他以为是佣人来收拾他昨晚丢掉的衣物、玩具等，所以并不紧张。
  苏远帆披了件t恤，赤着脚去开门。
  打开门的那瞬间，他愣住了。
  因为站在门口的男人，高大英俊。
  “你……”苏远帆怔怔望着他。
  霍钺勾唇一笑。
  他迈进屋子，反手锁了门。
  苏远帆退后了两步。
  他不明白霍钺这是什么意思。
  “霍先生……”他开口，声音里充满了戒备，“请问你来我这里，有何贵干？”
  霍钺将拎着的袋子放到了茶几上。
  苏远帆瞧见，居然是他的衣裳。
  “谢谢你的礼物，我很欢迎。”苏远帆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，故作镇定道，同时往旁边让了下，准备请霍钺坐。
  霍钺径直往客厅走去。
  他拉过一把椅子，坐在苏远帆对面。
  苏远帆依旧靠着墙壁，防备看向霍钺。
  “苏远帆，你和苏晴交往的时候，有没有考虑过，如果你们分手了，她怎么办？”霍钺开门见山问道，“你有没有想过她？”
  苏远帆心中一凛。
  他不敢置信看着霍钺，说道：“霍先生，我没听明白你的意思……”
  “没听明白就罢了。我今天来，是告诉你一件事。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。”霍钺道。
  “霍先生，您说……”
  “苏晴已经死了。”霍钺淡淡道。
  苏远帆瞪圆了双眸。
  他的脑子嗡嗡响，仿佛被一颗炸弹轰炸，震耳欲聋。
  他整个人像失了魂一般，愣住。
  许久，他才回过神来。
  “不，你骗我！”他摇头否认，“你肯定是在骗我。”
  他冲到了霍钺跟前，揪住了霍钺的领子，怒视着他：“你在胡言乱语，对不对？”
  霍钺沉默。
  苏远帆松开了他。
  他踉跄后退了数步，脸色灰败，表情痛苦。
  他不愿相信。
  苏晴怎么会死呢？
  他还记得苏晴说过：等我毕业工作了，我养活你们娘仨。
  她答应他的，一定会实现的。
  怎么突然就死了呢？
  难道，她骗了他？
  苏远帆感受到了背叛和欺瞒。
  他无法承受。
  “霍先生，你是骗我的，对不对？”苏远帆颤抖着嘴唇说道，他的喉咙哽咽了，说话很艰涩。
  “对。”霍钺点头，“我在骗你。”
  苏远帆身体一晃。
  霍钺的声音更加平静。
  “你的女朋友，苏晴，她不幸遇车祸身亡了。”霍钺继续道，“她被撞成了残疾，截肢了……”
  苏远帆跌坐到沙发里。
  他全身僵硬，脑海空白。
  苏晴死了。
  他深刻知道，苏晴对苏远帆有多么重要。他甚至比他父母更加关注苏晴。
  他也曾经想，将来如果他和苏晴结婚，他们俩一定会很恩爱。
  如今，却是噩耗传来。
  他和苏晴之间，隔了千万斤重担。
  他们俩的感情彻底破灭了。
  苏远帆无法想象这种打击，会让他崩溃。
  “……我不信。”苏远帆喃喃，“你一定在骗我，我根本没听到任何消息……”
  霍钺没说话。
  他站起身，离开了苏远帆的卧室，只留下苏远帆一个人颓丧瘫软在沙发里。
  ——*——*——
  苏晴出事之后，家里人很伤心。
  苏母当初生了苏远帆后，身子骨差了不少，常年吃药调养。
  她年纪大了，没办法照顾苏远帆。
  于是，苏远帆被苏父接到了老家乡下。
  苏母每周末会抽空来看他。
  他们一起过了五六个年头。
  这次，苏母突然病倒，苏远帆急坏了，连忙跑去医院。
  结果，医生告诉他：他母亲的肾衰竭，已经没救了，她撑不过今天下午。
  苏远帆的世界崩塌。
  他呆滞跪坐在地板上，哭了一场。
  苏父苏母赶紧把他扶了起来。
  “儿子，别哭。妈妈舍不得你。”苏母摸了摸他的脸，安慰他。
  苏父红了眼眶。
  母子俩抱在一起，哭了好久。
  他们的情绪终于稳定，苏父去叫了苏远帆吃东西。
  “儿子，你妈妈快不行了。”苏父哽咽道。
  苏远帆抬头。
  他仍是不敢相信这样的噩耗。
  苏母的确快不行了。
  可能还有一个星期的命。
  苏远帆一直陪伴着她，寸步不离。
  “你爸爸说，我要是走了，让你替我好好孝顺她。”苏母虚弱的握住了苏远帆的手，“咱们家没有其他人，只剩下你和我们俩老家伙了。”
  她的呼吸越来越弱。
  苏远帆心脏钝痛得几乎停止跳动。
  “远帆，答应妈妈，帮我们照顾好妹妹。”苏母恳求道。
  苏远帆泪如雨下。
  “我不要！”苏远帆大吼，声嘶力竭，“我不要她照顾我们！”
  苏母闭上了眼睛。
  “妈妈……”苏远帆悲恸大哭。
  “儿子，听话。”苏母用尽气力，轻声哄道，“你是家里唯一的孩子，爸爸和妈妈都希望你能健康长寿，以后娶妻生子。妈妈希望，你能有个好妻子，给你传宗接代。”
  她断了气。
  苏远帆扑在床沿，嚎啕大哭。
  苏母去了。
  苏远帆从此陷入了绝望，再也没有走出来。
  苏家只剩下他一人。
  他一直浑浑噩噩过日子，直到那天晚上，他收到了一封电报，是苏远帆寄给他的。
  那是一张彩印的照片，上面是个漂亮、笑容甜蜜的女孩子。
  她穿着粉色裙子，扎两条辫子，清纯又靓丽。
  苏远帆看着那张照片，愣了半晌。
  “小姐……”他轻声念叨，心脏处疼痛得无以复加。
  照片上的女孩子，真的像苏远帆记忆中的模样。
  苏远帆拿着电报，怔怔看着。
  他心里，隐约浮动了几丝怪异的熟悉感。
  那种感觉很奇妙。
  “我是谁？”苏远帆自己问自己，“为什么看到这些东西，总有股子奇怪的熟稔？我不该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啊。我只是一个私生子，怎么可能有机会认识苏晴？”
  他茫然坐了许久。
  夜深时分，苏远帆躺在床上，却无法入眠。
  翌日凌晨三四点，他睡着了。
  醒来的时候，外头阳光正浓。
  他洗漱换衣服，匆匆赶回医院。
  苏父已经去上班了，只有他母亲守在医院门口。
  见到苏远帆，她眼圈泛红。
  苏远帆问：“妈，你还在这里做什么？”
  他母亲的脸，苍老了几岁，憔悴而疲惫。
  “远帆，妈刚才给你打电话了，你没接，我就过来看看……”她说，眼角挂满了泪珠。
  她昨晚，几乎没合过眼。
  苏远帆的手微微攥紧，神情略微恍惚。
  他的记忆里，似有一团迷雾。
  他不记得，自己曾经接过母亲的电话。
  或者说，在这个世界里，他根本不存在这些片段。
  可是母亲的表情和话，令他产生了怀疑。
  他猛然想到了一件事。
  他的父亲苏远帆，因为某种原因死掉，他并非孤儿。他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，同名同姓。
  苏家父母对待两兄弟极好。
  两人感情很深厚。
  可惜他二十八岁那年意外身亡，苏母一夕之间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柱，整日魂不守舍。